为什么潘金莲一定要选择杀掉武大郎,而不是选择其他方式离开他?

发布时间:
2025-05-06 13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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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里乘》里有一个故事,说苏州某老头,半夜看到一个人磨刀。问之,则曰要杀奸夫淫妇。老头劝他说“为了这么个淫妇杀人,不值当,不如把她卖了。”其后老头得了好报。

小说本身写的非常好,老头是真的非常有智慧,非常懂人情世故。这样的人确实是太少了,大部分人都爱起哄。俗话说奸近杀,看法制节目,很多案例根本没有必要杀人,但就是闹到杀人的地步。这还是现代社会,都闹到这个地步,何况是《水浒》那样的高武世界。这不是能够以利害来讨论的事情。


全文和译文如下:


  姑苏某翁,赴饮夜归,见邻人某甲河畔磨刀,诧问:“何为?”不答。再三研诘,始勃然谓:“妇与某生有私,适瞰生来,将掩执而并杀之,以洗门户之羞!”翁把玩其刀曰:“此固当杀,奈刀不利何?我有宝刀,如新发于硎,请暂相假,何如?”甲谢曰:“甚善。”翁笑问:“汝曾杀人也未?”曰:“承平世界,焉敢妄杀人?”曰:“然则汝初次杀人,亦须薄饮壮胆。”乃邀甲至家,出酒一瓶,佐以菹豆,嘱其自酌无躁,爰托如厕,悄往呼妇,告之故,妇与生惶愧叩谢。翁急麾生曰:“去,去!毋缓!”生仓皇遁。翁又嘱妇扃户。归,视甲酒甫罄,问:“尚需酒乎?”曰:“足矣。”遂假刀别翁急归,破扉而入,索生不得,意翁漏泄,恨甚。返叩翁,翁笑曰:“良然,汝且稍安,试听老夫一言。窭人子娶妇不易,因泄一朝忿杀之,固差快意。但杀之必须鸣官,鸣官即不免笞责,且须薄费。为汝计,亦甚不利。今为汝画一万全策:妇既不贞,不如鬻去;藉得其资,亦可再娶,不较为尽善乎?汝其思之。”甲沉思久之,曰:“翁计诚善。倘其父兄不肯奈何?”翁谓:“但坐以私生一事,即指老夫为左证,计无不谐。”甲如言往诉妇之父兄,果耻其不贞,听甲处分。遂将妇鬻去。越数年,翁以岁饥家落,丐食如秦,稿宿寺中。一日,见群婢拥一丽人,珠冠绣帔,入寺礼佛。健仆三五辈,皆华服、着吉莫靴,伺立门外,屏息耳语,意是命妇。少选,礼佛毕,丽人升舆,瞥见翁,命从者诣翁,备问邦族,遽令携翁归。见其阀阅闬闳,粉垩焜耀。其良人出,年可三十许,容止甚都。丽人谓翁是表叔行,良人慰问殷情。翁谛视丽人非他,即某甲之鬻妇也。以其良人在侧,彼此约略寒暄,两心默喻,不敢絮说。良人命左右为翁具汤沐,更衣进馔,栖以精舍。漏二下,两婢秉华烛,导妇至翁寝所,裣 叩地。翁急掖起,妇喟然叹曰:“妾曩以一时之误,微翁,白骨已朽,妾之身,翁之赐也!再生之恩,久恨未报,今幸相遇,谨先具黄金二百两为翁寿。”乃命婢列金几上,谓:“不腆微物,出自私忱,聊酬万一。翁请安心宽住,他日言旋,良人自别有馈赆也。”翁喜出非望,凡妇所言,竟不知所答,唯唯而已。先是,其良人以无子,命纪纲吴下买妾,适得妇归;连举双雏,良人大喜,使乳母字之。前岁嫡死,妇已正位,逑好甚敦。良人富固敌国,以妻党故,遇翁甚厚。翁居此半载,左右给役,皆二八俊童;饮食起居,靡不称心,心不自安,屡欲辞归。夫妇以翁年老,不敢久留,为具四时衣服,裘葛单袷悉备,其良人又赆以三千金,命仆马送归,行色甚壮。抵家后,知子为人佣工,招归,出资命其贸易。不数年,居然巨富,往来江湖,称为大贾。后子至楚北,以人命株连逮系,苦不能脱。会堂上官虑囚,阅爰书,见其子姓氏籍贯,问:“翁是否同族?”答谓:“是罪人之父。”官色顿霁。不日,出子于狱,且谓之曰:“汝可速归,烦寄语而翁,某生问讯矣。”其子再拜而出,心甚德之,而莫知其由。又念父固乡民,平日未尝与显者交,何得官言及此?而翁闻子系狱,深以为忧,忽见子归,悲喜交集。子乃述官问讯之言,翁瞿然惊曰:“是矣,是即与某妇有私之某生也。今贵也耶?”遂为子具告往事,父子交庆,设两人木主,尸祝之。
  里乘子曰:本夫诛奸,世间尽有,使朴诚畏祸者闻之,恐波及其身,则必掩耳疾走矣;使忠厚不忍者闻之,或谏劝阻止,而不善立言,当其人盛怒之下,必致反唇相稽,不惟不能阻止,且可增其忿焰矣;抑使浮躁好事者闻之,则必幸灾乐祸,从旁哓哓撺掇、怂恿之不暇矣。虽本夫诛奸,律所不禁,而见死不救,亦非所以体上天好生之心。我不预闻,于我无尤也;我闻之,固不必谏劝阻止,以逆彼之听,又何必撺掇怂恿,以助彼之虐乎?某翁洞悉人情,窥某甲怒气方张,愿假刀以利其用,又劝饮以壮其胆,语语中肯,甲焉得不堕其术中?而于是托如厕,悄往告妇,寓谏劝阻止于撺掇怂恿之中,斟酌可谓尽善矣。及甲恨而返叩,即直承不讳,并为剖陈利害,策画万全,甲妇与某生之命,固赖翁而生,即甲他日苟得再娶,而幸延一线之嗣者,亦出翁之赐也。大抵遇此等事,谏劝阻止者少,撺掇怂恿者多,有损于人而无益于己,不知是何居心也!问有能不动声色、排难解纷,如翁之热肠为人、从容周密者乎?予尝谓:人心即天心也,顺天者昌。观翁后日,父子两受其报,天心不大可见哉!



姑苏有个老人,晚上赴宴回家时,看见邻居某甲正在河边磨刀,惊讶地问:“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某甲没有回答。老人再三追问,某甲才勃然大怒地说:“我妻子和某个书生有私情,刚才看到那书生来了,我要抓住他们俩一起杀了,以洗刷我家门的耻辱!”老人拿起刀看了看,说:“这些人确实该杀,但可惜刀不够锋利。我家里有一把宝刀,锋利如新,请暂时借给你用,怎么样?”某甲感谢道:“太好了。”老人笑着问:“你以前杀过人吗?”某甲回答:“太平盛世,哪敢随便杀人?”老人说:“那么你是第一次杀人,也需要喝点酒壮壮胆。”于是邀请某甲到家里,拿出一瓶酒,配上腌菜豆子,让他自己慢慢喝,然后借口上厕所,悄悄去告诉某甲的妻子,告知她情况。妇人和书生惶恐地叩谢老人。老人急忙挥手让书生离开:“快走!别耽误!”书生仓皇逃走。老人又嘱咐妇人关好门。回到屋里,看见某甲刚好喝完酒,问:“还需要酒吗?”某甲说:“够了。”于是借了刀告别老人,急忙回家,破门而入,却找不到书生,怀疑是老人泄露了消息,非常愤怒。他返回质问老人,老人笑着说:“确实是我做的,你先冷静一下,听老夫一言。穷人娶妻不容易,为了泄一时之愤就杀了她,虽然痛快,但杀人必须报官,报官免不了挨打受罚,还要花些钱。对你来说,这很不利。现在我为你想了一个万全之策:既然妻子不贞,不如把她卖掉;得到的钱可以再娶一个,不是更好吗?你好好想想。”某甲沉思良久,说:“老人家说得对。但如果她的父兄不同意怎么办?”老人说:“你就拿她与人私通这件事来告状,就说我是证人,事情一定会成功。”某甲按老人的话去找妇人的父兄告状,果然他们羞愧于女儿的行为,同意某甲处理此事。于是某甲将妻子卖掉了。
几年后,老人因饥荒家境败落,乞讨到了秦地,在一座寺庙里过夜。一天,他看见一群婢女簇拥着一位美丽的贵妇,头戴珠冠,身穿绣袍,进入寺庙礼佛。几个健仆穿着华丽的衣服,站在门外屏息耳语,看样子是个显贵人家的夫人。过了一会儿,礼佛完毕,贵妇准备上轿,突然看见老人,便命随从把他带到面前,详细询问他的籍贯和家族背景,随后命令仆人带老人回家。老人看到这家门户辉煌,粉墙耀眼。贵妇的丈夫出来迎接,大约三十岁左右,仪态优雅。贵妇告诉丈夫,老人是她的表叔,丈夫十分热情地款待了他。老人仔细一看,贵妇正是当年某甲卖掉的妻子。由于丈夫在场,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,彼此心照不宣,不敢多说。丈夫命令下人为老人准备热水沐浴,更换衣服,安排饮食,并让他住在精舍中。到了深夜,两个婢女手持华烛,引导贵妇来到老人的住处,跪地叩拜。老人急忙扶起她,贵妇叹息道:“当年我因为一时的错误,如果不是您,我的白骨早已腐朽。我的这条命是您赐予的!再生之恩,长久以来未能报答,今天有幸遇见您,请允许我先奉上二百两黄金为您祝寿。”说完命婢女将金子摆在桌上,继续说道:“这点微薄之物,出自我的一片心意,聊表感激。请您安心住下,将来回去的时候,我的丈夫还会另有厚礼相赠。”老人喜出望外,面对贵妇的话竟不知如何回应,只能连连点头称是。
原来,这位丈夫因为没有子嗣,派管家到吴地买妾,恰好买回了这名妇人。后来连生两个孩子,丈夫非常高兴,让他们由乳母抚养。前年正妻去世,妇人被扶正,夫妻感情很好。丈夫本就富可敌国,因为妇人娘家的缘故,对老人也格外厚待。老人在这里住了半年,侍奉的人都是一些俊美的少年;衣食住行无不顺心如意。老人心里不安,多次想要辞别回家。夫妇见老人年迈,不敢久留,为他准备了四季衣物,裘衣、葛衣、单衣、夹衣一应俱全,丈夫还赠送了三千金,派人护送老人回家,场面十分隆重。回到家后,老人得知儿子在外给人做佣工,便将他召回,出资让他经商。没过几年,儿子竟然成为巨富,在江湖间被称为大商人。
后来,儿子到楚北做生意,因牵连到一桩人命案被捕,苦于无法脱身。恰逢堂上官审讯囚犯,翻阅案卷时看到儿子的姓名和籍贯,问:“这个人是否和你是同族?”手下回答:“他是罪人的父亲。”官员脸色顿时缓和下来,不久便释放了儿子,并对他说:“你可以赶紧回家,顺便捎句话给你父亲,就说某某问候他。”儿子再三拜谢而出,心中对官员充满感激,但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对待自己。他又想到父亲不过是个乡民,平日未曾结交权贵,为何官员会提到父亲的名字?而老人听说儿子被捕,深感忧虑,忽然见到儿子平安归来,悲喜交加。儿子便转述了官员的问候,老人猛然惊醒:“就是他!那个跟某妇有私情的书生。他现在显贵了吗?”于是将往事告诉儿子,父子二人感慨万分,设下两个牌位,供奉起来。
作者评论道:丈夫捉奸杀妻的事情,世间并不少见。如果那些朴实谨慎、害怕惹祸的人听到这种事情,恐怕会怕波及自身,立刻捂耳逃跑;如果是忠厚不忍心的人听到,可能会劝阻,但若言语不当,反而可能激怒对方,不仅不能阻止,还可能火上浇油;至于那些浮躁好事的人听到,则可能会幸灾乐祸,从旁鼓动怂恿。虽然丈夫捉奸杀妻并不违法,但见死不救也不符合上天好生之德。我不参与其中,自然无过错;但我若知道了,既不必劝阻,也不必煽风点火助其作恶。那位老人洞悉人情世故,知道某甲正在气头上,愿意借刀给他,又劝他喝酒壮胆,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,某甲怎能不落入他的圈套?接着他借口上厕所,悄悄通知妇人,表面上是在煽动,实际上却是巧妙地劝阻,可谓用心良苦。等到某甲愤怒回来质问时,他坦然承认,并为某甲分析利害关系,设计了一个万全之策。某甲的妻子和书生能够活命,全靠老人的智慧;而某甲日后能再娶续嗣,也是老人的功劳。大抵遇到这种事,劝阻的人少,煽动的人多,损人而不利己,实在令人不解。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像老人那样不动声色、化解纷争,热心为人、从容周密呢?我常说,人心即天心,顺应天意者昌盛。看看老人后来受到的回报,上天的好生之德岂不昭然若揭?


如果有人对这个感兴趣,可以阅读本人写过的另一个故事的介绍,韩子云作为小说家比许优秀太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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