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总有追妻火葬场?
我出车祸时,白璟正压和他白月光在一起,电话里的声音冷漠又残忍:
“我已经和你订婚,装可怜的戏码大可不必再演。”
“你要死就死真当我在乎?死了,我正好替你收尸。”
后来,我车祸身亡的消息传到白璟那,他发疯般想要跳下悬崖找我的尸体。
再相见,我以他哥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家宴上。
白璟红着眼问我:“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?”
我淡笑道:“弟弟可是认错了人?你该叫我一声嫂嫂才是。”
1
“白璟,我出了车祸。”
鲜血模糊视线,空荡的悬崖底,扭曲变形的车压住我大半个身体。
身下不断溢出鲜血,濒死的绝望与恐惧潮水般将我淹没。
声音发着抖,不由自主地溢出哭腔:“救我。”
“阿璟。”
手机里陡然传出一声暧昧的轻唤,在安静的山谷显得异常清晰。
周身血液寸寸冷凝,那个声音的主人我认识。
白璟刚回国的月光,叶芷。
“苏茉。”白璟并不相信我的话,“我已经和你订婚,装可怜的戏码大可不必再演。”
“不,不是。”我急切地解释,声音却虚弱无比:
“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要我们订婚,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“求你,救救我。”
白家是A市只手遮天的权贵,有专用的空中救护车。
只要白璟开口,救护车会在十分钟之内赶来。
”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约,往后都不会再缠着你。”
“白璟,我没有骗你,我真的快死了。”
“呵。”白璟冷嗤一声,“死就死了真当我在乎,死了,我正好替你收尸。”
“阿璟。”叶芷甜腻地叫了他一声,紧接着,手机里传出接吻的声音。
“白......”嘟嘟的忙音响起,我绝望地闭上眼。
青梅竹马,自幼相识。
原来他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怜惜。
心下一片凄凉,遭受重创的手机也在此刻突然关机。
我颓然垂下手臂,怔然望着沉沉夜幕等死。
身下的血越流越多,意识也渐渐昏沉,我开始胡言乱语:
“谁能救救我,我还不想死。”
“我愿用白璟十年,不,二十年寿命换我逃过此劫.....”
“谁都可以,请救救我。”
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高定黑色皮鞋,往上,是包裹在西装裤里的修长双腿。
他微微弯腰,骨节分明的手伸向我。
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攥住,血蹭上他腕间的绿松石手链。
失去意识前,只听见一声漫不经心的低叹:
“竟然误伤了人类。”
2
醒来时,入目便是花纹繁复的天花板。
“醒了?”
耳旁传来道陌生的男声,我转过头,最先看见那人腕间松松垂着的绿松石手链。
再往上,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。
我愕然瞪大眼睛:“大、大哥。”
白璟的大哥白烨川是白家继承人,手握权柄,深居简出。
我在白家住了十年,只见过他一面。
白烨川坐在床边不远处,望向我的眸光很静,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,我却仍感到一股逼人的压迫感。
习惯性地咬住下唇,白烨川突然皱了皱眉,眸光落在我唇上。
“别咬。”
我猛地瑟缩了一下,牵扯到腹上的伤口,咬牙将痛呼压了下去。
白烨川的声音更冷了几分:“别乱动。”
我愣在那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
把感谢的话也一并咽了下去,总感觉气氛不太对。
陡然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寒意从脊椎窜向天灵盖,我垂下头,大气不敢出。
低头的瞬间,无名指上的戒指撞入视线,纷乱的心绪陡然一滞,突逢大难又被喜欢的人背叛,还跟个这么可怕的人待在一起,我越想越凄惨,没出息地抹了把眼泪。
白烨川耐心告罄般‘啧’了一声:“你在伤心什么?”
我小心翼翼地抬头,看见白烨川正满脸无奈地擦着眼泪。
我震惊于白大哥的眼泪,更震惊于白大哥流泪时的美貌,一时没有察觉到白大哥的动作几乎与我同步。
直到门被人狠狠一推,进来一个满头红发的少年。
“那个和你五感互通的小丫头醒了没?!”
3
赤渊进门不过三分钟,就将一切都说了个清楚。
白烨川腕间的绿松石是他的一截断骨,意外融了我的血竟与我互通了五感,说不准连生死也是。
赤渊笑眯眯地看着我:“小苏茉,他的小命现在可挂在你身上,这世上几乎没他办不到的事。”
“一定要趁机威胁他、敲诈他、勒索他!”
?
果然是亲朋友。
我瞥了眼面若冰霜的白烨川,绷着脸皮说:“倒确实有件事想麻烦大哥。”
白烨川撩起眼皮看我一眼,我瞬间移回视线。
赤渊却幸灾乐祸:“什么什么?!”
我抬起头,梗着脖子和白烨川对视:“我想借着这次机会抹去以前的一切,改名换姓,重新生活。”
“就这?”赤渊极其失望,对我恨铁不成钢,“哎,我说你,你知道有多少女人馋他吗?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成功过,你让他以身相许啊!”
我默默举起戒指让他看。
赤渊不在意道:“你不是都要改名换姓了吗?想必也不喜欢你那老公吧。”
“再说有也没事。”
“多个朋友多条路,多个老公多个家嘛。”
白烨川冷冷来了句:“她老公是我弟弟白璟。”
“啊这......”赤渊一愣,更兴奋了,“这么刺激?!”
我弱弱插话:“只是未婚夫。”
赤渊还想再说什么,被白烨川吩咐管家拎了出去。
世界终于安静。
白烨川淡淡看向我:“想好了?”
我点点头:“是。”
我本就无父无母无人牵挂,就让苏茉随着那场车祸彻底消失就好。
从前种种,譬如昨日死。
从后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
往后每日,都是新生。
4
白璟和苏茉的婚房。
衣物散乱一地,白璟穿上衣服,不顾叶芷的阻拦开车去了酒吧。
音乐声震耳欲聋,他挂断叶芷的第三个电话,将手机扔在吧台上,眼睛仍不时瞥着,不知在等什么。
“老看手机干什么,有事?”
坐在他身旁的赵铭把手机往白璟跟前推了推。
白璟干脆将手机关机,不耐烦道:“没事。”
赵铭四周看了看,纳闷道:“哎,小苏茉今天咋没在你屁股后面跟着?”
白璟脸色一僵,仰头灌了一口酒:“死了。”
竟然用车祸骗他,真以为他会信。
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就是撒谎,骗得奶奶团团转,对她比对她这个亲孙子还要好。
甚至哄得奶奶亲手拆散了他和叶芷。
现在竟然还学会了欲擒故纵,平常十分钟一个消息,今天这么久了竟然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。
赵铭品出几分不对:“哟,不会是跟苏茉吵架了吧?”
“我可跟你说啊,这世上除了苏茉谁还会对你这么好?”
“一小姑娘,追了你七八年,忍着你那臭脾气,一句重话都不跟你说。”
“前几年你飙车出事,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院,天天陪在你身边忙上忙下的,结果你好了,人小姑娘累倒了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被苏茉惯坏了,不知道珍惜。”
“我可告诉你啊,你要是再不收敛点,到时候苏茉不要你了你就哭吧。”
白璟很自信地笑了声:“不可能,她那么喜欢我,而且......”
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戒指:“她马上就要达成所愿了,她才舍不得。”
赵铭白他一眼:“那请问小苏茉现在在哪呢?”
白璟陡然想起那通电话,眸中闪过几分疑惑,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,无所谓道:
“谁知道,反正她晚上一定会回家,管她现在在哪。”
5
白璟回到家,家里亮着灯。
厨房里站着一个人影,他轻笑着走过去:“还以为你能坚持多久,真没骨气。”
“阿璟,你回来了~”
看到叶芷的脸,白璟一愣,下意识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?”
一句话把叶芷问得出了泪:“你去喝酒我怕你回来不舒服,想给你煮点解酒汤。”
白璟看了眼灶上的解酒汤,神色缓和:“抱歉阿芷,是我语气重了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,我让司机送你回去。”
叶芷看了眼白璟手上的戒指,声音楚楚可怜:“我今晚不能住在这里吗?我.....”
她拽了拽自己的衬衫下摆:“我不太舒服。”
白璟看她一眼:“那就住下吧。”
叶芷心头一喜,在主卧等了白璟大半夜他也没进来。
白璟在客厅看着始终安静的手机,一根一根地抽着烟,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,他把烟盒揉烂猛地踹在茶几上。
“苏茉,你有种,夜不归宿这招都敢用!”
叶芷从卧室里走出来,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白璟,试探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。
白璟盯着叶芷看了会,把人打横抱起走向卧室。
苏茉,不要以为你耍耍花样我就会为你魂不守舍。
刚把人扔到床上,白璟的电话响了。
白璟迅速接起,连来电人姓名都没看,打电话的是老宅的管家。
“少爷,今天是周五,苏茉小姐没来看望老夫人,老夫人担心,让我来问问。”
苏茉每周五都会去老宅看望老夫人,从不失约。
白璟又想起苏茉的那通电话,这才相信她可能是真的出了事。
他抖着手拨通秘书的电话:“给我去查苏茉的下落,立刻!”
6
次日醒来时,我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。
昨天赤渊临走前给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,说是灵丹妙药,没想到还真是。
保姆拿来衣服让我换,我正想说‘谢谢’,她却从口中吐出一股红色烟雾。
我瞬间失去意识。
“滴答、滴答。”
再醒来,是在一家废弃工厂,一双长着血红指甲的手缠上我肩膀:“放松点,我不杀你。”
下一刻,她猝然卸了我的右肩膀。
“啊——!”我疼到失语,徒然张大嘴发出毫无意义的气音,额上冷汗淋漓,身上却莫名发烫:“为什么抓我?”
她吃吃地笑:“因为白烨川太难抓,你既然与她五感互通,那折磨你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我不过是想跟他春风一度,他却总对我下死手,他一共伤过我五次,放心,死不了的。”
她的指甲迅速变长,骤然刺向我的腹部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,盯着她的手,在距离一寸的时候,她的五指竟被齐齐斩断!
“月蛾,你总三番五次触我逆鳞。”
白烨川的身影凭空出现,月蛾并不恋战,眨眼便消失在原地,只有声音回荡在空中。
“白烨川,那姑娘中了我的媚香,你也逃不过。”
“你想守身化龙,我偏不让你如愿,哈哈哈!”
化龙?
原来白家大哥真不是人啊。
怪不得这么厉害。
他缓步走近,握住我右臂:“有点疼,忍着。”
‘咔嚓’一声,胳膊被接好,其他地方的不适便愈发明显。
不过顷刻,如野火般烧得我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。
我看了眼白烨川泛红的耳根,忍了几番终于忍无可忍:“你来不来?”
他视线沉沉地压了下来,无声后退一步。
我缠了过去,喘出的气都发着烫:“为什么不?你...不行?”
他额头青筋一跳,眸光落在我手间戒指上,脸色沉静,话却灼人:
“我不玩感情,更不玩别人的女人。”
他是在隐晦地说我心里有人。
我抹下戒指随手扔出去:“没人,只是忘了摘。”
他的手压上我的腰,烫得我浑身一颤。
白烨川的脸侧隐约生出玄色鳞片,琥珀色眼也变成金色竖瞳。
“苏茉。”
“招惹了我可就没有退路了。”
低沉暗哑的声线激得我浑身一麻。
那药真有几分意思,把我好好一个人都烧成色狼了。
我忽视所有异常,仰头咬上他的唇:“不要退路,要你。”
7
我是在白烨川怀里醒来的。
入目便是他胸膛上的刺目牙印,昨夜的记忆回笼,我清醒过来的脑子发出尖锐爆鸣!
我把大哥睡了!
大哥的真身居然是蛟龙!
这、这有点太刺激了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,不,他是成年妖。
药性上头说的话应当也做不得真吧?
我小心翼翼从他怀里退出来,刚捡起地上的吊带裙穿上就被一双长臂抱回床上。
白烨川微微睁开眼,琥珀色的眸泛着淡淡冷光。
“怎么,后悔了?”
我像被猛兽盯上,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开喉咙。
“没,只是想去洗个澡。”
此刻才彻底意识到,白烨川说的那句‘没有退路’不是开玩笑。
似乎得到满意的答复,白烨川闭上眼,摸了摸我的头。
那股逼人的威压也逐渐消散。
但抱着我的手却半点没动。
我在他怀里窝了半晌,方才洗澡是撒谎,但现在是真的想洗澡。
无意识咬住下唇,犹豫该怎么提醒他。
念头刚落,白烨川就松开手臂,声音慵懒:“去吧。”
我松了一口气,五感互通果然很省事。
洗完澡出来时,白烨川已经穿好衣服。
肩宽腿长,挺拔悍利。
他逆着光正在打电话,身侧的桌子上端放着一个戒指盒,祖母绿宝石深邃澄澈。
“下周举办一场家宴,保证白家所有人到场。”
“嗯,有事要宣布。”
他听到我的动静,拿着戒指走向我。
指环套进无名指,他对电话里的人说:
“让你们认识一下我的未婚妻。”
我和白璟的订婚戒指是他秘书拿给我的,他并不在意我,所以也不重视这场婚事,更没想过向众人正式介绍我。
白烨川挂断电话,将我的手握进掌心,像宣告重生的神明:
“从今天起,你叫李恣欢。”
6
秘书的电话打来时,白璟甚至有点不敢接。
他在客厅坐了一宿,抽了不知多少烟,一张口嗓音都是暗哑的。
“喂?”
“小白总......”秘书静默片刻,“我在北舟环山路的悬崖下发现了苏茉小姐的车。”
那是去老宅的必经之路。
白璟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:“你说......什么?”
叶芷从房间里出来:“阿璟,怎么了?”
白璟没理会她,外套都没穿径直奔出房门,他从没把车开得这样快过。
明明是仲夏的清晨,他却冷得厉害。
“不会的,一定又是苏茉的把戏,一定是......”
他赶到事发地点时,秘书和警察都在。
他远远看到熟悉的车和那滩血,脑子里嗡得一响,一片空白。
那都是......苏茉的血?
他踉跄着走过去,被警察伸手拦住:“别破坏现场。”
白璟一把推开他的手,眼尾猩红:“你算什么东西,滚!”
“苏茉,你给我出来!苏茉!”
秘书几步走过来,先给警察道歉,再安抚发疯的白璟。
“小白总,你冷静点,还没有发现苏茉小姐的尸体。”
白璟下坠的灵魂像被人拖了一把:“对对,她肯定还活着,我去找我去找......”
秘书拼命拦住她:“小白总你冷静点,警察已经在找了。”
刚才被白璟推开的警官冷声道:“找什么,流这么多血早就死了,尸体没准早被什么野兽拖走吃了,自欺欺人也该......”
警官话还没说完便被白璟一拳挥在脸上。
半小时后,白璟因为袭警被带到警察局,秘书费了番周章才将事情平息。
搜查尸体的警察很快有了结果,找到了苏茉被动物撕扯过的尸体。
秘书去认领了尸身,白璟看都没看,只自顾说着:“不可能......她不会死,她不会死的,我去找她,我能找到她.....”
秘书奔波处理着苏茉的后事,白璟疯了般似乎找苏茉的下落。
白天等消息,晚上就抽烟喝酒。
醉了就睡,清醒了就喝,随着坏消息越来越多,他越来越不敢接电话,叶芷也被他赶了出去,整天窝在房里,不见人不社交也不工作。
接到父亲的电话时,白璟刚从宿醉中醒来,嗓子哑得不像话。
“怎么这副德行?把自己收拾利索,明晚家宴,你大哥要带未婚妻上门。”
挂断电话,白璟垂头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。
“我本来......也有未婚妻的。”
7
华灯初上,夜幕低垂。
璀璨灯光下,我挽着白烨川手臂站在视野的中心。
有不少人窃窃私语,毕竟认识‘苏茉’的人不在少数。
但偏偏无人敢忤逆白烨川。
他说不是,那就没人敢说是。
我随他去认识诸位亲朋,奶奶也在其中。
她握着我的手,满目慈祥。
“好孩子,我知道是你。”
我鼻尖一酸:“奶奶,我......”
奶奶拍了拍我的手,轻轻摇头:“不必解释,平安就好,平安就好。”
白璟是我见的最后一位。
他身旁站着明艳动人的叶芷。
行至中途时,白烨川被生意场上的人绊住脚步,此刻,只有我们三人相对而立。
我朝他举起酒杯:“二弟好。”
白璟从我进门那刻起,眼神就始终落在我身上。
此刻他酒杯未动,凝视着我的眸光炙热得令人心惊。
身旁的长辈见他不动,提醒他:“愣着做什么,叫嫂嫂。”
白璟轻嗤一声,摸了摸无名指上戒指,问道:“有没有人说过李小姐长得很像一个人?”
我挑眉:“谁?”
“我的未婚妻。”
我微微晃了下酒杯:“一路走来,略有耳闻。”
“不过我听说......”我看了眼他手上的戒指,“那位苏小姐已经去世,二弟还请节哀。”
人都死了,何必装深情。
我‘活着’时,他对我可是弃如敝履。
说话间,白烨川走了过来,他揽上我的腰,很自然地吻在我额间:“累吗?”
我笑着点点头:“有点。”
“砰!”
白璟突然捏碎了酒杯,红酒和血液混杂在一起,顺着他的指尖滴下。
叶芷慌忙握住他的手:“阿璟,她不是苏茉你清醒点。”
白璟推开她,眼睛仍紧锁着我:“我知道,不用你提醒。”
白烨川面无表情垂下眸光:“自己处理好,我不希望在这样的日子见血。”
白璟咬了咬牙,没说什么。
“走吧,带你去休息。”白烨川揽着我的腰,带我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。
路上,我问他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他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:“你猜。”
我诚实地摇了摇头:“猜不出来。”
大多数时候我都感知不到他的情绪。
关上门,他将我抵在门上,呼吸喷洒在我脖颈上。
“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。”
这么近的距离,那夜的场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。
我偏头拉开距离:“你别多想,白璟不喜欢我。”
“是吗?”
我正想回答,脖间蓦然一痛。
他叼住我脖间软肉,用力吮吸。
我腿软,直往下跪,被他箍着腰按进怀里。
“做个标记。”
“他若敢来招惹你,我让他入三辈子的畜生道。”
8
白烨川被家主叫走,我在房间小憩,等他回来。
朦胧间,听见门被推开。
身旁站了一人,酒气氤氲。
白烨川从不喝酒。
正疑惑,听见那人低声缱绻地喊了声:“苏茉。”
睡意顷刻消散,我从沙发上起身,与跪在沙发前的白璟四目相对。
他似乎醉了,伸手想摸我的脸,喃喃道:“苏茉......”
我避开他的手,背抵在沙发上:“二弟可是认错人了,你该叫我嫂嫂才是。”
白璟的手落下去,死死攥着我的胳膊,眼里积聚着风暴:“去他妈的嫂嫂!你就是苏茉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认错你?”他倾身按在沙发上,将我整个人困在怀里,“我怎么可能认错你?”
“你不就是想和我结婚吗?”
“我跟你结婚,我让你如愿。”
“你不要跟我玩这种把戏,苏茉。”
推搡间,呼吸都乱了,混在一处,他低头靠近,想吻我。
我猛地仰头,被他咬在下巴上。
“你放开——”
白璟失了神智般,双手捧住我的脸,又来寻我的唇。
我拼命推搡着,偏过头躲他的吻,白璟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间,猛然一滞。
那是,白烨川刚才吮过的地方。
我趁机推开他,猛地扇了他一巴掌。
“你够了没有?!”
白璟维持着偏头的姿势,垂着眼,忽然笑了:“还说你不是她,骂人的话都一样。”
我一时语塞,情急之下被他抓住了错处。
不愿多做解释,我转身想跑,被白璟拽住手腕重重甩在沙发上。
他复又压了下来,眼底盛着惊人的晦涩:“你要怎样才肯跟我走?跟我发生关系大哥就不会要你了吧。”
“你疯了!”
他的手伸进衣摆,冰凉的触感激得我猛地一颤,我下意识大喊:“白烨川!”
白璟愣住,下一刻就被人拎着后领重重甩了出去。
白璟撞在墙上,跪在地上,咳出一口血。
我拽住白烨川的手,嗅到让人安心的气息,狂乱的心跳终于趋于平静。
“你有种,我的人你也敢招惹。”
白烨川声音平淡,却偏偏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。
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,白烨川回神摸了摸我的头:“你先回去?”
我点点头:“好。”
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。
不知为何,他身上就是有一股令我笃定的力量。
9
那之后,我许久未见到白璟。
甚至连他的消息也没有听到分毫。
再见到他,是一月后,奶奶生病,我在老宅照顾奶奶。
下楼时,白璟正拾级而上。
他面无血色,双眼空洞,像遭了什么酷刑一般。
见到我时,那双眼猝然一亮:“苏茉。”
我纠正他:“嫂嫂或者李恣欢。”
他淡淡挑了挑了眉:“李小姐。”
我礼貌点头,擦肩而过。
白璟拦住我:“李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?”
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谨慎道:“二弟有什么事?”
白璟答得漫不经心:“只是想送李小姐一样东西。”
“不必,无功不受禄。”
我正准备离开,他却突然从口袋抽出手,手上坠着一条钻石项链。
我微微瞪大双眼。
那是,我母亲的遗物。
这条项链是我母亲亲手设计,本来是要给我结婚时戴的,后来家里破产,项链被拍卖。
我那时求了白璟好久,希望他能帮我拍下项链。
他拍下来了,但是送给了叶芷。
我看了白璟一眼,又是试探。
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在乎这条项链。
白璟紧紧盯着我的表情:“承认吧,承认你是苏茉,我就把项链给你。”
我轻轻呼出一口气,维持镇定:“我听说苏小姐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,二弟你要早点接受现实才好。”
白璟眯了眯眸:“好吧,既然李小姐不想要,那就扔了。”
他松手,项链坠下楼梯,摔成无数碎片。
我控制着不去看项链,转身离开,在自己房间里煎熬许久,跟保姆确认白璟已经离开后,急步赶到楼梯处,却什么都没有。
问清洁阿姨,也说没看到。
我正纳闷,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在找到什么?”
看到白烨川的瞬间,突然委屈,忍不住泣音:“白烨川。”
我向他走近两步:“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他垂眸淡淡道:“只是觉得你好像在哭。”
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所以才赶回来的。
我心下一软,靠在他怀里:“白璟把我母亲的遗物摔碎了。”
短短几个字越说越委屈,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哭腔。
他轻轻推开我:“这个?”
刚才碎在眼前的项链此刻竟完好无损,我惊讶得瞪大双眼:“就是这个!怎么会在你那里?”
白烨川眸光轻动:“回来时撞见白璟,探了下他的记忆,估计你是因为这个伤心,顺手修复了。”
我心下激动,踮脚亲在他唇上:“谢谢你白烨川,你真好!”
白烨川眸光骤深,我本能后退两步,被他拦腰抱进屋里。
第二天差点没起来。
他的事情还没办完,临走时叮嘱我:“如果遇到危险就在心里喊我的名字。”
我笑笑:“不会有危险的,你放心。”
“对了。”我拉住他的衣袖,“奶奶的病你有没有办法?”
他凝声道:“我不能干涉人类的生死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救我?”
他摸了摸腕间的绿松石:“你是意外,你本不该遭受那场劫难,是我与月蛾起了冲突,误伤到你。”
我垂下头,有些伤心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。
是个略显生疏的安慰。
10
叶芷从公司回来,发现钻石项链消失时,很是慌张。
她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商务晚宴,要拿那条项链撑场子。
调了监控才知道是白璟拿了,她松了一口气,但又觉得纳闷,他好端端地拿项链做什么?
几乎瞬间,叶芷想到了那个跟苏茉一模一样的女人。
白璟又是醉醺醺地回了家。
叶芷问他项链的事。
白璟仰躺在沙发上,随意道:“摔了。”
叶芷气不打一处来:“到底是摔了还是送人了,那个女人不是苏茉你到底知不知道!”
白璟顿了一瞬,淡声道: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“如果她真是苏茉,不会放任我摔碎那条项链。”
苏茉多喜欢那条项链啊,知道她将那条项链送给叶芷后,第一次动手打了他。
像生气的小猫,张牙舞爪的,第一次对他伸出了指甲。
白璟不由自主笑了一声,接着心脏像被人重重扯了下,他骤然想到悬崖下扭曲变形的车和那滩刺目的鲜血。
他扯下领带,解开扣子,好让自己能顺畅地呼吸。
他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为什么当时不给她,她只是想要那个项链而已,为什么不给她?
自责的情绪层层叠加,终于冲垮他的理智:“我要她。”
叶芷眉心一跳:“你要谁?”
白璟猩红着眼:“李恣欢。”
“你疯了?!”叶芷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白璟,“那个女人不是苏茉,你不是都确认过了吗?”
她本以为一条项链能换来白璟死心也算划算,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?
“不是也没关系,长得像就够了。”白璟平静地说出句疯话。
叶芷不敢置信地求证:“你什么意思?你要拿她当替身?!”
白璟不置可否。
叶芷一股火憋在胸口,原地转了大半圈:“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。”
“那又怎样?她能图大哥什么,无非是钱、权、色,这些我也有,大哥能给的我都能给。”
白璟眼底的偏执令人心惊,他拿起外套就要出去,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得。
出门前,叶芷喊住他:“万一她不愿意呢?”
白璟没有回答,用力拍上了门。
叶芷把客厅的东西砸了个干净,恨恨地盯着白璟方才坐过的位置:“苏茉,你到底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?!”
“谁都挡不了我的路,无论是你,还是如今的李恣欢。”
11
我一觉睡醒就听到个噩耗。
白璟和叶芷都搬到老宅住下了。
白璟倒还算有正当理由,叶芷,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侄女,也来尽孝?
和他俩一起坐在饭桌上,我饭都吃不下。
简单吃了两口,我上去陪奶奶。
奶奶今天精神还不错,跟我聊一些往事,我一边修剪管家送上来的花,一边陪奶奶聊天。
白璟是中途来的,当着奶奶的面,他没做什么妖。
只是一直盯着我,视线灼热到想忽视都难。
奶奶睡着后,我轻声离开,见白璟没有跟出来,松了一口气。
怎料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桌上放着一大捧红玫瑰。
我叫来阿姨:“烨川回来过?”
阿姨嘟嘟囔囔欲言又止:“没有,这花是、是二少爷放的。”
我脸上笑意顷刻散尽,直接将花拿给阿姨:“扔了。”
阿姨拿着花转身,正撞上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的白璟:“二、二少爷。”
白璟的眼神掠过红玫瑰,落到我身上:“李小姐不喜欢?”
我目送阿姨离开,冷下声音:“不喜欢。”
我还是‘苏茉’的时候,白璟送过我两次花,都是红玫瑰。
一次是我替他挡酒喝到胃出血,一次,是我替他挡了他父亲的一个耳光。
收到他的花我很开心,不是因为花,而是因为他送我花的心意。
但他不懂,以为我喜欢的是花。
他从不用心爱人,也不懂爱人。
如今,我身为他说的长嫂,他半点不在意会不会给我造成影响。
我行我素,任性又恶劣。
“二弟莫不是还觉得我是你已故的未婚妻?这花要是让你大哥看见,我可说不清了。”
白璟冷笑一声,逼近我,眼神狠厉:“说不清?李小姐这么在意我大哥?”
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,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:“他是我未来的丈夫,我不在意他难道在意你?”
白璟却突然笑了:“终于不叫我二弟了。”
“有病。”
我回屋关门,白璟用脚卡住,我受够了他的肆意妄为,猛地甩开门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!”
本是一句气话,没想到白璟竟然真的回答了。
“我要你跟我走,做我的‘苏茉’,钱、权、名,你想要的我都给你。”
“我不介意你跟大哥的过去。”
“只要你点头,我立刻带你离开。”
“呵。”我听笑了。
生前对我不闻不问,死后又来替身这一套。
“白二少,看来你擅长拿感情当游戏。”
白璟神色一僵:“我只是才看清自己的心,我会对你好。”
我扯出一抹笑,讥讽道:“白少爷这话该去苏小姐的坟前说。”
白璟身体晃了下,闭眼掩去眼底的痛意:
“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,我不怪你。”
“我这人没什么耐心,给你两天时间考虑。”
“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。”
12
我没想到白璟竟然真的会绑架我。
在和白璟聊完的第三天,我从奶奶房间出来,走到楼梯拐角处时,被人捂住口鼻,几个呼吸间就意识尽失。
再醒来,是在一艘游轮上。
我被绑在椅子上,白璟穿着西装斜靠在窗边,心情很好地喝着红酒。
听到动静,他垂眸看了过来:“醒了?”
我头还晕着,有气无力地对他说:“白璟,你带不走我的。”
白璟放下酒杯,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看他。
“怎么会,我们马上就要出国了。”
“苏茉,你只能是我的。”
他眼神偏执又病态,我实在不懂:“白璟,你到底爱不爱苏茉?”
白璟神色缓和下来,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:
“我当然爱你。”
“我只是,一直不知道自己爱你。”
“赵铭说的没错,我后悔了。”
我轻笑一声:“不,你不爱她。”
“爱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?你不过是有恃无恐。”
“仗着她喜欢你就肆无忌惮的伤害,用拙劣幼稚的手段一次次试探她的底线,好满足自己变态的缺爱心理。”
“你在这里捏着你嫂子的下巴,喊着‘苏茉’的名字。”
“你还敢说你爱她?”
“真的爱她,那就陪她去死啊!”
白璟的脸色瞬间阴沉,他松开我的下巴:“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。”
“做好你的本分,苏茉从不这样声嘶力竭和我说话。”
他转身走出船舱,吩咐门口的保镖:“再饿她两天。”
我脱力般躺倒在椅子上,在心里喊白烨川。
“白烨川,你再不来,我就要饿死了。”
我没想到,先等来的人是叶芷。
她支走保镖,趁夜潜进来。
来杀我。
她手里拿着把军刀,在月下泛着寒光,我被绑得太紧,根本躲不过,被她一刀捅进腹部。
刀子扎进去的一瞬间是不痛的。
她拔出刀子,鲜血涌出的瞬间,痛意层层叠叠涌上来。
“你......为什么?”
叶芷双眼猩红,满是嫉恨:“苏茉死就死了,为什么还要再出现一个你,我心甘情愿跟他睡,哄他陪他,就是想让他帮我的公司,帮我渡过难关,可他一点钱都不愿给我,说要让你过好生活,凭什么?”
“我付出的不比苏茉少,凭什么赢的是她,我不甘心!”
她说着就又捅了下来,刀尖碰到皮肤的瞬间在空中化为齑粉。
叶芷一愣:“怎么回事?”
白烨川凭空出现在她身后,金色竖瞳覆满寒霜。
他伸掌隔空一握,叶芷浑身痉挛着倒地,七窍生血。
身上锁链骤然一松,我瘫倒在椅子上,捂住伤口,白烨川轻柔地将我抱进怀里,手覆在我伤口上,转瞬恢复如初。
我往他怀里缩了缩,闻到熟悉的气息,终于安心。
白烨川不能以神力干涉人的生死,但可以人力干涉。
叶芷的公司被查出偷税漏税以及进行不法交易,被关进监狱。
听说她在里面遇见了自己曾经霸凌过的人,被教训得很惨。
白璟当时看到那滩血,直接晕了过去,之后叶芷入狱的事,他也出了不少力。
白烨川怕他再对我做什么,干脆整日陪在我身边,严禁白璟出现在老宅。
我终于清静下来,想起问他那段时间都忙什么。
白烨川将修剪好的花枝递给我,又顺手递给我一颗糖。
“在做这个。”
我纳闷:“忙着做糖?”
他点点头:“嗯,吃了。”
我将信将疑地咽下糖,看见他极轻地笑了声:“这是同寿丹,凤凰和老龙舍不得他们的宝贝,我与他们战了几轮,废了些时间。”
我愕然愣在原地:“同、同寿丹?”
他微微抬眸看了过来,琥珀色的眼底泛着浅浅涟漪。
“从今天起,你与我同寿。”
13
半年后,奶奶去世,白烨川带我离开白家。
临走前,遇见了白璟。
他在船上晕倒时撞到头,意外伤了中枢神经,后半生都只能坐轮椅。
他满身意气褪尽,整个人低沉又安静。
“无论你是谁。”他静静凝视着我,“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。”
我点点头,牵住身旁白烨川的手:“我会的。”
我和白烨川的日子过得悠闲且宁静。
偶尔,赤炎会来看望我们。
带来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。
平常他来的时候都很聒噪,今天却安静得反常。
“你怎么了?”
赤炎长长地叹了口气,挠乱满头红发:“族里那帮疯子,不知道哪个祖宗欠下的恩要我去还,还就还吧还偏偏要联姻,联姻就算了还他妈给我联个男的,老子又不是断袖,艹!”
“再说那个人类弱不禁风,病殃殃的,小爷说话大点声都怕他过去了,真闹心!”
我捋了下前因后果:“所以,你这次来我们家,是......逃婚?”
赤炎蔫头耷脑地叹了一口气:“算是吧。”
“不说这个了。”他似乎真的不想提这件事,很快转移话题,“奶奶的转世在白家出生了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我和白烨川再次回到白家。
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,我们隐没身形,看了眼襁褓里的小丫头。
软软糯糯的。
白烨川说,她这一生也是顺遂富贵的好命格。
我笑着碰了碰小丫头的手指,偏过头,看见了人群外的白璟。
他已经生了白发。
听说他终生未娶,我视线下移,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。
正是当初,我们订婚的那枚。
他没有看今天的主人公,只静静望着院中盛放的红玫瑰发呆。
我收回视线,和白烨川一起离开。
路上,我问他:
“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?”
他挑了挑眉,仿佛在疑惑我为什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,但还是依言回答。
“向日葵。”
我踮脚吻在他脸上。
答对了,我的爱人。
热烈明媚的向日葵。
永远向阳而生。
永远忠诚炽热。
完。